权力、身体、态度——Miss Drama的BDSM之旅
我喜欢那种感觉,那是一种可控的失控,一种有助的无助。
投稿:Miss Drama,时尚行业从业者,现居上海
编辑:兴趣联盟
断断续续地实践BDSM三年后,回过头来看自己。
意外发现,最大的收获竟是让我觉醒了权利意识。
前面二十多年中,自己浑浑噩噩,几乎意识不到自己身上权力和权利的存在。真实地交换过权力后,清楚的看到权力在自己和另一个个体间流动时,我才意识到,原来我这么渺小的个体身上,也有如此多具体的权利。
今年上半年被封在上海的小屋子里一月有余,出不得,进不得,哭不得,喊不得,让我冒出了许多奇怪的想法。
犹记得两年前第一次和我的dom策划自己的“圈养play”时,是一个周末,我们拿着一个记事本,既兴奋又小心,把每一个想到的细节都写下来讨论。
“这意味着你要暂时失去自由哦!要把行动的权力交给我,让我来规定你的活动范围和内容,你真的同意这么做吗?”dom认认真真地问我,我笑说他像个在等着皇帝批示的大臣。
“圈养的这两天你活动量会比较少,所以我们换热量比较低的食物,以蔬菜为主,这样可以吗?”
“我比较希望你全程不穿衣服,你觉得这样可以吗?不可以的话请告诉我,我们再商量别的方案。”
就这样一项一项地确认下去,每一次点头,我都仿佛看见权力在流动,一道道红色的、炽热的、蓬勃的热流,在我的首肯之后,便顺着我的信任流到他身上。
我喜欢那种感觉,那是一种可控的失控,一种有助的无助。
所以经历过如此后,当上半年突然间被停止,被一纸公告封印足不出户,拿走我的权力而没有人询问我的同意时,我反倒感觉很不习惯了。
我发信息给我的dom,说我们都被圈养起来啦,没有安全词的那种。
他回我,呸呸呸,快别说了,你号不要啦。
我笑着关上手机,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转起圈圈,一步,两步,只需要二十三步,就可以走完一圈,但那些红色的、炽热的、蓬勃的热流啊,却眼睁睁地消失不见。
我不喜欢被鞭打后的疼痛感,在和dom第一次实践时,我就发现了这个问题,并告诉了他。
他说,没问题,让我们把spank从惩罚列表里永久删掉,再去尝试别的方式吧。
接着我们试了罚站,罚跪,我也感觉很不好,一方面我的膝盖有旧疾,站久了第二天会疼的厉害,另一方面罚站的过程也相当无聊。
但我的Dom还是和我说,没问题,让我们把它们从惩罚列表里永久删掉吧。
我和他说,你也不必如此迁就我,如果有你特别喜欢的方式,我也愿意为了你去承受。
他说,他并不喜欢让我感到痛,也不喜欢对我的身体施以惩罚,他喜欢的是看到权力的流动,因为DS关系最引人入胜的,就是权力。
起初我不能理解他的意思,直到有一天,我们无意中发现了好玩的事。
一次在家里喝酒时,我为他的酒杯里添加冰块,他问我是否能将冰块握在手中,得到他的允许后才可以放下。
我同意照他的话做,但很快刺骨的冰冷便叫我支持不住。我记得自己变得坐立难安,但却不敢松手,只能扭动着身躯乞求他允许我放下冰块。
他说,你可以放下冰块的,这是你的权力。
但事实上,我知道我不可以,我已经同意了交出权力,所以只有得到他的允许才能放下。
他凑到我耳边,传来的呢喃让我的心直接融化,他说:“亲爱的,让我看看你愿意付出什么来讨到那份允许。”
这时我才发现,DS关系中最引人入胜的场景诞生了。它无关于身体、无关于性,而从头到尾都由权力构建。
我明明有放下冰块的权力,但我却自愿交出了它,在自己亲手造就的失控里徘徊、享受。
他明明没有威严,却因为得到了我出让的权力成为了我的国王,由外及内地对我开启了规训和审视。
只要我不喊停,这场性感的戏剧就会一直演下去。
我的乞求衍化成羞耻,他的要求成为了命令。
直至绚丽旖旎,酣醉不醒。
而这一切的开始,仅仅是因为我自愿出让了一点点的权力。
断断续续地实践BDSM三年后,回过头来看自己。
最大的收获是让我清楚地看到了权力。
看到了它如何在同意后从我身上流到dom那里,又如何在我拒绝后流回自己身上。
年轻时候总觉得,权力是政治的,是为官者才有的。
和我的dom在一起后才发觉,原来每个人身上都有如此多具体的权力,即使它们再微小,也不可以被夺走,只可以自愿交出。
前段时间搬家换了两个新室友,一男一女,女生总爱在公共区域里抽烟。
如果是以前的我,大概会忍一忍就算了,但这次不知有什么在鼓舞着我,我拉了一个三人小群,告诉她在公共区域抽烟也许应该先征求一下我们的同意,毕竟公共空间是我们共同使用,共同维护,那么公共空间里可以做什么,不可以做什么,也应当是我们三人共同商讨决定的。
像第一次圈养时和dom的讨论一样,我细致地列出了每一条能想到的规范,发到群里与他们讨论,不知不觉间竟写满了两张A4纸。
把它们贴在公共区域的墙上时,脑子里想起了dom常说的话——他常常说看到权力但不夺走权力、使用权力但不滥用权力。
我惊觉自己身上好像有了dom的影子,这可能就是他带给我的改变。
- 完 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