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M们,正在服“缺爱”役
作者:蜜汁兔叽
互联网上火了一种讨论:“服美役”。
“服美役”指的是女性为了满足主流审美标准,在外貌和身体管理等方面付出巨量的时间、金钱及心理成本,这种“美貌劳动”已成为一种“劳役”。
而女M们,身处在类似的女性困境中,只不过让人迷茫的部分不仅在于外貌,还在于心灵。
从15岁到25岁,我拼命要弥补的缺憾是:
“受欢迎
很漂亮
值得被爱”
我花了十年时间“服苦役”,才勉强堵上了“缺爱”这座溃堤。
01 受欢迎
小时候, 我就是最受欢迎的小孩。
我读家门口的菜市场小学,因为会写少年侦探团连载小说把全班同学都编成角色,轻而易举成了全年级的“孩子王”。同学们为了多点“戏份”,争着和我做“死党”。
这种风头无两,随着我考上全市最好的私立中学和青春期同步到来,戛然而止。
同学们非富即贵,社交的硬通货,变成了我买不起的iPhone4 和AJ球鞋。我的朋友数量急剧下滑,只有一个童年受到过严重的校园孤立闺蜜抱团取暖。
她教我看BL漫画,也悄悄用蓝牙传输了一份txt格式的电子书《O的故事》,我就坐在教室冰冷的板凳上看完了这部世界名著,双腿夹紧把全身重量按在下身,在红温状态下悄悄战栗。
从这部小说开始,我启蒙了M属性,对游戏的渴求翻江倒海有如决堤,一下子淹没了那个背着沉沉黑书包,戴着厚框眼镜的小人。
接着我又考上了最好的高中,但我面临的人际交往危机只增不减。
同学们仍然玩得热火朝天,甚至互送爱马仕小玩意儿作为生日礼物。
我稍微开窍了一些,通过请客吃饭、勤做宿舍卫生、分享错题本等等努力,维系着一个六人饭搭子组合。
这个“合群”的假象,仅仅维持到了全班民主选出十个三好生那天。成绩位列十五就可以做候选人,别人的名字后面跟着许多正字,但黑板上我的名字后面跟着的票数是:
零。
没有人喜欢我,是吗?我在学校不受任何人认可和关注,是吗?
周末时间,我可以自由使用智能手机。
和现实世界不同,社交软件对我展现出前所未见的“殷勤”。
我永远无法忘记注册“小狐狸”软件第一天的盛况——
24小时内,我收到了340多条好友申请。
手机频繁地震动,小红点里的数字不停地闪烁。
窃喜之余,我怀疑APP的产品经理制造这种盛况,目的是给手机揣在裤裆的用户一份“震动不能停”大礼,培养用户粘性。
“流量密码”很简单:我只要上传穿着水手服的背影照,属性选择“女M”,就有源源不断的人申请成为我的好友。
昨夜的我还因为糟糕的人际关系,躲闪和饭搭子们的眼神交流,用被子蒙着头在深夜的宿舍悄悄唉声叹气;今天的我被三百多人邀请。
成为女M,好像是变得受欢迎的一条捷径。
我聊到了一个“哥哥”,他嗓音好听,夸我可爱,自称是985学霸,可以管教我的学习。我还暗自庆幸,幸亏自己眼光不错,找到了可靠之人。
我不能自拔地依赖上了他的学霸光环和彬彬有礼,他答应做我的Dom,约定我周末用手机的时候都会帮我制定复习计划。
但有两个苦苦期盼来的周末,我眼巴巴地等待他上线,甚至自责询问“是不是我做错了”,哀求他“你理我一下好不好”。
下周他上线时,就像没事的人一样,丝毫不为人间蒸发的爽约感到一丝歉意。
我按住怒火提醒“你有其他安排可以事先告诉我,而不是让我瞎猜傻等,你未免太不尊重我的时间了。”
他反问:“这软件上的学生妹多的是,我有义务哄着你吗?你又不给玩又不给碰的,到底尊贵些什么啊?”
我被拉黑了,那是我第一次体验被拉黑的滋味:吃冰淇淋都会觉得噎嗓子。手里捏着的甜筒化了,流成汤沿着手背滴下来。
我愤恨,也自嘲:这次不过是遇人不淑而已。
再下一次通过好友验证,我事先说明了自己的底线:不见面,不实践,不做任务,不拍果图。同意再聊。
当我拒绝提供女M常见的“福利”,拒绝兑现这个身份隐藏的性价值后,几乎没有人再搭理我了。更偏激一点的直接怼我“装什么纯啊, 当XX还要立牌坊。”
害,我在一个供成年人玩乐的平台上找陪伴和存在感,活该自讨苦吃。
我猛然察觉,“做女M就会很受欢迎”是一个巨大的泡沫——
女生要做到“等价交换”,才能维持虚假繁荣。
02 很漂亮
我一眼就迷上了操场篮球打得超好的帅哥,同伴听到八卦,拍胸脯保证:我有他电话,我给你!
午休时,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给帅哥发出了能否单独见面的邀约短信。
帅哥秒回,说午休结束后宿舍开门就来接我。
我被这个粉红泡泡包裹着,内心尖叫!我抓紧时间洗脸洗刘海,换上我自认为最美的扎染长裙。
帅哥和我接头之后,满脸疑惑,并很诚实地告诉我:抱歉我搞错了,误以为给他发短信的是我的舍友——一个小刘浩存般清水芙蓉型美女。
“你能把她电话给我吗?我其实很喜欢她!”
我又羞又愤,手指攥紧了裙子,无法消解这份尴尬。
我没有因为嫉妒而向舍友隐瞒他的存在。但舍友朝他班级的方向翻了个白眼:“啊?谁?害,我没兴趣。”
舍友因为天生貌美,在全年级都很出名,甚至到高考前的节骨眼,还有男生为她争风吃醋以至于高考发挥失常。
我作为常年刘海油腻的普女,只能接受我求而不得的男孩被可爱美女挑挑拣拣的命运。介绍人听完事件始末,幸灾乐祸:你为什么要穿那条丑裙子啊?!其实好土!
这次表白乌龙事件,印证了“我不够漂亮,所以不够受男生欢迎”这个残酷生存法则。
变瘦变白是在是太苦了,我吃过一周黄瓜代餐,买过一套四位数的名牌护肤品,但收效甚微。
但我一刷x,发现这个世界瞬间就不再刻薄了,评论区特别宽容、热情。
女M博主评论区,大家高呼“女菩萨”“太顶了”!
我仔细评估了这些照片,博主们不露脸,身材算不得惊为天人,也许她们在日常生活中也并不是能吃颜值红利的那一群,但都很“敢脱”,于是一跃荣升“大美女”行列。
我照猫画虎,在小狐狸的动态区发了一张裙子之下,过膝丝袜之上的“绝对领域”照片。
很快,我收到了很多点赞和评论,夸这大腿极品。
我第一次尝到了被夸“美”时虚荣心如猫肚皮被抚慰过一样熨贴的飘飘然。
我也可以是“美女”吗?只要擦边就可以获得赞美吗?那真的比吃黄瓜和贵妇护肤品来得轻松多了!
做女M,像是钻“空子”,我找到了一个“变美舒适区”。
但这个区域也并不舒服,好像一个“肉铺”,女孩在比赛袒露的尺度。一旦擦边,我必然不是“专业选手”的对手,也会担惊受怕被熟人认出。
以见不得光的形式被夸“漂亮”,对我来说有意义吗?
03 值得被爱
大家很怀念青春期的校园恋情吗?
我不怀念,因为我没有啊?。
全班男生的爱慕,都定向流给了个别学习好、漂亮的女孩。
看罢言情小说和偶像剧,我也很困惑,爱情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发生的吗?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追求者?
我仍然退行回到“女M”这个略显宽容的身份里。毕竟现实世界里,我实在是太不起眼了。
也不怕大家笑话,我还是在某个字母群里认识了一个男生,他好像和别人不一样,他说要从纽约来找我。?杀我别用初恋刀
我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去准备。
他花那么大力气远道而来,那必须让他不虚此行。我复盘了自己曾经“不值得被爱”的种种缺陷,并且制定了周密的计划:
我穿衣土气,重新买好看的裙子;
我可能性格不那么讨喜,就多带他出门,去市区最有趣的景点,订特色餐厅,让他吃好喝好······
我惴惴不安地接到了他,他大手一挥——
“嗨,咱天津人就讲究吃,你每天带我吃过桥米线就很满足了。”
“这裙子和皮鞋你出门不舒服就不穿,咱小兔毕竟是一只兔子,穿大裤衩子也好看。”
“哦哦哦你不舒服啊,疼咱就不玩了,扔了扔了,成人用品店卖的什么破烂。”
我趁爸妈不在,偷跑出来,躺在房间里和他无所事事。
是真的无所事事,因为他准备的道具弄疼我了,他一怒之下全扔了。
他毕竟是以S的身份来找我的,也没有对我说任何肉麻的表白。
但我第一次体验到某种被异性关注着、呵护着的化学反应——我好像正在被人爱着,就算我穿人字拖、啃大西瓜,他依然会关注我,和我是否是一个称职、美丽的女M无关。
十年后,我去纽约见了他,我很想问他为什么不远万里来陪伴那个平平无奇的我。
不过我已经长大了,就再也无需把“我为什么值得被爱”这个笨拙的问题问出口了。
04 从缺爱中抽离出来
每一个“伤痛女M”故事的背后,都会引发“她是不是缺爱才这样”的争论,争执的双方谁也无法共情谁。
由我的经历来看,我觉得“缺爱”是当代“浪漫爱”话语体系凭添给女孩们的一道魔咒——女孩以获得异性的追求和偏爱,做成证明自身魅力和价值的一枚勋章。
如果说“消费主义”是商家给消费者制造出远超生存必须的消费需求,那“缺爱”就是女孩们被繁荣蓬勃的“浪漫爱市场”裹挟的后的感受。不受欢迎,没那么漂亮,其实根本没关系。但女孩被莫名其妙推进了一个竞技场里,不甘承受莫名其妙的挫败感和落寞,就要多服劳役。
被激发了不甘落寞的进取心后,但凡想在这场游戏中立足,就要让自己更像“消费品”,去做价值交换。
“缺爱”像一则被强加的苦役,我也不知道我生命中是否一定需要异性的肯定,但我就是不甘心,偏要尝尝“被爱”的“苦”。
只需双膝轻轻一跪,那些偏爱就纷至沓来,甚至带着诸多我消费不起的礼物和享受,作为对我服从的奖励。尝到的甜头和关注,眼下真不错啊,好像能堵住我发誓要“得到爱”的贪心。
不过很可惜,我以为做女M是证明我“受欢迎、很漂亮、值得被爱”的捷径。凭着贪心,我得到的不是“爱”,只是爱的劣质廉价替代品。
•完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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