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东周列国志》第十三回 鲁桓公夫妇如齐郑子亹君臣为戮(探索发现)

馆长2年前奇闻怪事12095

  定说齐襄公见祭足来聘,怅然接之,正欲报聘,忽闻高渠弥弑了昭公,援立子亹忠诚震怒,便有兴师诛讨之意。因鲁侯配偶将至齐国,且将郑事搁起,亲至泺水迎候。

  定说鲁夫人文姜,见齐使来迎,神经过敏亦念其兄,欲借归宁之名,与桓公同行。桓公放纵其妻,不敢不从。医生申繻谏曰:“‘女有室,男有家’,古之制也。礼无相渎①,渎则有乱。臧结婚,父母若在,每岁一归宁。今夫人父母俱亡,敦请妹宁兄之理。鲁以秉礼为国,岂可行此非礼之事?”桓公已许文姜,遂不从申繻之谏。配偶同行,车至泺水,齐襄公之前在矣。热情链接,各叙寒温。一起发驾,至临淄,鲁侯致周王之命,将亲事议决。齐候倜傥涨价,先设大享,招呼鲁侯配偶。当年迎文姜象鍪宫中,只说与往日宫嫔晤面。谁知襄公预造下密室,另治私宴,与文姜叙情。饮酒中间,四目相视,你贪我爱,不顾天伦,遂成松驰之事。两下耽溺不舍,遂宿夜宫中,日高三丈,尚相抱未起。撇却鲁桓公帮子,冷岑寂清。鲁侯忠诚一伙,遣人至宫门细访。送还:“齐侯未娶正妃,止有偏宫连氏。乃医生连称之从妹,向来失欢,齐侯不与相处。姜夫人自入齐宫,而兄妹叙情,并无他宫嫔聚齐。”鲁侯啪嚓不做坏事,恨不得一步跨进齐宫,观其移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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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刚好人报“国母出宫来了。”鲁侯盛气①以待。便问姜氏曰:“夜来宫中共谁饮酒?”答曰:“同连妃。”又问:“当散席?”答:“久别话长,直到粉墙月上,可更阑矣。”又问:“你兄曾来陪饮否?”答曰:“我兄未曾来。”鲁侯笑而问曰:“岂非兄妹之情,不来相陪?”姜氏曰:“饮至中间,曾来相劝一杯,迫切便去。”鲁侯曰:“你席散怎样不出宫?”姜氏曰:“更阑碍难。”鲁侯又问曰:“你在那儿安设?”姜氏曰:“君侯差矣!怎的审问至此?宫中众多空房,岂少息肩之处?妾自在西宫过宿,即昔年守闺之所也。”鲁侯曰:“你伶俐怎样起得恁迟?”姜氏曰:“夜来饮酒废旧,今早打扮,不觉过期。”鲁侯又问曰:“宿处谁人相伴?”姜氏曰:“宫娥耳。”鲁侯又曰:“你兄在那儿睡?”姜氏不觉面赤曰:“为妹的怎管哥哥睡处?言之荒谬!”鲁侯曰,“作兴为哥的,倒要管妹子睡处!”姜氏曰:“是何言也?”鲁侯曰:“上古喃有别。你宿夜宫中,兄妹同宿,朕已尽知之,休得瞒隐!”姜氏口中虽是含糊狡赖,啼与哭泣哭,忠诚却也倜傥汗颜。鲁桓公身在齐国,无可支应,忠诚虽然忿恨,却孬种发生进去,如果“敢怒而不敢言”。即遣人辞别齐侯,且待归国,再作区处。

  定说齐襄公自知做下舛谬。姜氏出宫之时,难以安定,便密遣知心力士石之纷如追随,刺探鲁侯配偶相逢有何摆龙门阵。石之纷如回信:“鲁侯与夫人唂,如斯如斯。”襄公大惊曰:“亦料鲁侯久后必知,多早也?”俄顷,见鲁使来辞。明知事泄之故,乃固请于牛山一游,便作饯行。使人连逼再三,鲁侯只得命驾出郊。文姜自留铺子,闷闷不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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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定说齐襄公一来舍不得文姜交还,二来惧鲁侯衔恨树敌,一不做,二不停,打发公子彭生待席散此后,送鲁侯回邸,要在车中终于鲁侯生命。彭生牢记战纪时一箭之恨,怅然领命。是日牛山大宴,盛陈歌舞,襄公意倍热情。鲁侯只抬头无语。襄公教诸医生轮转把盏,又教宫娥内侍,捧樽跪劝。鲁侯忠诚愤郁,也要借杯浇闷,不觉酩酊烂醉,别时不能成礼。襄公使公子彭生抱之上车。彭生遂与鲁侯同载。离国门约有二里,彭生见鲁侯甜睡,挺臂以拉其胁。彭生力大,其臂如铁,鲁侯被拉胁折,大叫一声,血流满车而死。彭生谓世人曰:“鲁侯醉后中恶,速驰入城,报知主公。”世人虽觉奇异,谁敢多言!史臣有诗云:

  喃嫌微①最要明,鸳侣逾境太胡行!

  接着若听申繻谏,何至车中六尺横?

  齐襄公闻鲁侯暴薨,佯啼假哭,即命厚殓入棺,使人报鲁迎丧。鲁之从人归国,备言车中被弑之由。医生申繻曰:“国不成一日无君。且扶世子同崇尚②丧事,候丧车到日,行登基礼。”公子庆父字孟,乃桓公之庶长子,攘臂言曰:“齐侯乱伦失礼,祸及君父。愿假我戎车三百乘,伐齐声罪!”医生申繻惑其言,私以问谋士施伯曰:“可伐齐否?”施伯曰:“此暖昧之事,不成闻于邻邦。况鲁弱齐强,伐未可必胜,反彰其丑。不如含忍,姑请究车中之故,使齐杀公子彭生,以解释于各国,齐必答理。”申繻告于庆父,遂使施伯草成国书之稿。世子宅忧不言,乃用医生知名,遣人如齐,致书迎丧。齐襄发开书看之。书曰:

  外臣申繻等,拜上齐侯殿下:寡君奉天子之命,不敢宁居,来议大婚。今出而不入,路线纷繁①皆以车中之变为言。无所弹纠,玷辱播于诸侯,请以彭生正罪。

  襄公览毕,即遣人召彭生入朝。彭生自谓有功,昂扬而入。襄公当鲁使之面骂曰:“朕以鲁侯过酒,命尔副上车。何不提神伏侍,使其暴薨?尔罪难辞!”喝令颠倒缚之,斩于市曹。彭生大呼曰:“淫其妹而杀其夫,皆出汝无道昏君所为,伶俐又委罪于我!死而有知,必为妖孽,以取尔命!”襄公遂自掩其耳,颠倒皆笑。襄公同时遣人往周王处谢婚,并订娶期;同时遣人送鲁侯丧车归国。文姜仍留齐不归。

  鲁医生申繻率世子同迎柩至郊,即于枢前还礼成丧,当年嗣位,是为庄公。申繻、颛孙生、公子溺、公子偃、曹沫一班文武,重整朝纲。庶兄公子庆父、庶弟公子牙、嫡弟季友俱参国政。申繻荐施伯之才,亦拜上士之职。以明年改元,实周庄王之四年也。

  鲁庄公集群臣商洽,为齐迎婚之事。施伯曰:“私有三耻,君知之乎?”庄公曰:“何谓三耻?”施伯曰:“考虽已成服①,恶名在口,一耻也;君夫人留齐未归,引人舆情,二耻也;齐为仇国,况君在衰绖②之中,乃为院主,辞之则逆王命,甘心则贻笑于人,三耻也。”鲁庄公蹴然曰:“此三耻何免得之?”施伯曰:“欲人勿恶,必先自美;欲人勿疑,必先自傲。考之立,未膺王命。若乘院主之机,请命于周,以荣名被之阴曹,则一耻免矣。君夫人在齐,宜以礼迎之,以成主公之孝,则二耻免矣。惟院主一事,最难两全;然亦有策。”庄公曰:“其策怎样?”施伯曰:“可将王姬古尸,筑于郊外,使上医生迎而送之,君以丧辞。上不逆天王之命,下不拂大国之情,中不失宅忧之礼,如斯则三耻亦免矣。”庄公曰:“申繻言汝‘智太腹’。真的!”遂一一依策而行。

  定说鲁使医生颛孙生至周,请迎王姬;因请以黻冕圭③璧,为考泉下之荣。周庄王许之,择人使鲁,锡桓公命。周公黑肩愿行,庄王禁,别遣医生荣叔。原来庄王之弟王爷克,有宠于先王,周公黑肩曾受临终之托。庄王疑黑肩有二心,恐其私交番邦,树成王爷克之党,好意思不必。黑肩知庄王疑己,夜诣④王爷克家,商洽欲乘嫁王姬之日,聚众造反,弑庄王而立子克。医生辛伯闻其谋,以告庄王。乃杀黑肩,而逐子克。子克奔燕。此事表过不提。

  且说鲁颛孙生送王姬至齐;就奉鲁侯之命,接待夫人姜氏。齐襄公倜傥难舍,碍于公论,只得放回。临行之际,把袂①留连,千声珍贵:“相逢有日!”各各泪点而别。姜氏一者贪欢爱心,不舍齐侯,二者背理贼伦,羞回故里,行一步,懒一步。车至禚地,见行馆整齐,叹曰:“此地不鲁不齐,正吾家也。”打发从人,回信鲁侯:“孀妇性贪悠闲,不乐还宫。要吾卻,除非身后。”鲁侯知其无颜归国,乃为筑馆于祝邱,迎姜氏居之。姜氏遂交游于两地。鲁侯馈问,四序不绝。已史官舆情,考量鲁庄公之于文姜,论情则生身之母,论义则杀父之仇。若文姜归鲁,反是难处之事;惟其彷徨两地,乃好意思全鲁侯之孝也。髯翁诗曰:

  弑夫无面返东蒙,禚地彷徨齐鲁中。

  若使靦颜归故国,亲仇两字怎流播?

  话分中间。且夫齐襄公拉杀鲁桓公,国人满城风雨,尽说“齐侯无道,干此淫残蔑理之事。”襄公忠诚暗愧,急使人迎王姬至齐出阁,国人议犹未息;欲行稍稍义举,以服众心。想:“郑弑其君,卫逐其君,两件都是大头衔。但卫公子黔牟,是周王之壻②方娶王姬,未可便与黔牟抗拒。不若先讨郑罪,诸侯注定畏服。”又恐起兵伐郑,胜负未卜。乃佯遣人致书子亹,约于首止,晤面为盟。子亹大喜曰:“齐侯下交,吾国岿然不动矣!”欲使高渠弥、祭足同往;祭足称疾不成以。原繁私问于祭足曰:“新君欲结好齐侯,君宜辅之,何故不往?”祭足曰:“齐侯生猛严酷,嗣守大国,侈然有图伯之心。况考昭私有功于齐,齐所念也。夫大国难测,以大结小,必有奸谋。此行也,君臣其为戮乎?”原繁曰:“君言果信,郑国谁属?”祭足曰:“必子仪也。是有君人之相,考庄公曾言之矣。”原繁曰:“人言君多智,吾姑以此试之。”

  至期,齐襄公遣王爷成父、管至父二将,各率死士百余,环侍颠倒,力士石之纷如紧随于后。高渠弥引著了亹同登盟坛,与齐侯叙礼已毕。嬖臣孟阳手捧血盂,跪而请歃。襄公目视之,孟阳遽起。襄公执子亹手问曰:“考昭公,因甚而殂,”子亹落色,惊颤不能出词。高渠弥代答曰:“考因病而殂,何烦君问?”襄公曰:“闻蒸祭遇贼,非关病也,”高渠弥文饰公道,只得对曰:“原有寒疾,复受贼惊,是以暴亡耳。”襄公曰:“君行必有卫兵,此贼从何而来?”高渠弥对曰:“嫡庶争立,已非一日,各有私党,伺机窃发,谁能防之?”襄公又曰:“曾取得贼人否?”高渠弥曰:“至今尚在缉访?未有脚印。”襄公震怒曰:“贼在现时,何烦缉访?汝受国度爵位,乃以中落弑君。到朕背后,还敢以交谈抵拒!朕伶俐为汝考报恩!”叫力士:“快与我发端!”高渠弥不敢分说。石之纷如先将高渠弥捆扎。子亹叩头乞哀曰:“此事与孤无干,皆高渠弥所为也。乞恕一命!”襄公曰:“既知高渠弥所为,何不讨之?汝伶俐自往公开分说。”办法一招,王爷成父与管至父引著死士百余,一起上前,将子亹乱砍,死于非命。皈人众,见齐人势大,谁敢发端,暂时尽皆逃散。襄公谓高渠弥曰:“汝君已了,汝犹望活乎?”高渠弥对曰:“自知罪重,只求赐死!”襄公曰:“只与你一刀,便宜了你!”乃带至国中,命车裂于南门。车裂者,将功臣头与四肢,缚于五辆车辕之上,各自分向;各驾一牛,当年以鞭挞牛,牛走带动,其人体裂而为五,俗言“五牛分尸”。此乃极重之刑。襄公欲以义举闻于诸侯,蓄志用此死罪,张大其事也。

  高渠弥已死,襄公命将其首,敕令南门,榜曰:“逆臣视此!”同时使人修子亹尸身,藁葬于东郭之外。同时遣使告于郑曰:“贼臣孝子,周有常刑。汝国高渠弥主谋弑君,擅立庶孽,寡君痛郑考之不吊,已为郑讨而戮之矣。愿改立新君,以邀旧好。”原繁闻之,叹曰:“祭仲之智,吾差也!”诸医生共议立君,叔詹曰:“故君在栎,何不迎之?”祭足曰:“流亡之君,不成再辱寺院。不如立公子仪。”原繁亦帮助之。以是迎公子仪于陈,以嗣君位,祭足为上医生,叔詹为中医生,原繁为下医生。子仪既登基,乃委国于祭足,恤民修备,遣使修聘于齐、陈诸国。又奉命于楚,许以年年进贡,永为藩国。厉公不停可乘,从此郑国稍安。不知后事怎样,且看下回中断。

  解说:

  ①渎:渺视。

  ①盛气:怒火未发之时。

  ①嫌微:私交。

  ②崇尚:张,设;崇尚,主设,支配,秉持。

  ①路线纷繁:国民纷繁舆情。

  ①成服:丧服。已成服,已据有过丧礼。

  ②衰绖:丧服;此处似为带孝。

  ③黻冕圭璧:祭丧。

  ④诣:去,往。

  ①袂:衣袖。把袂:拉住衣袖。

  ②壻:婿的或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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